上海交通大学学报(医学版), 2023, 43(12): 1569-1576 doi: 10.3969/j.issn.1674-8115.2023.12.013

综述

细胞焦亡在老年男性良性前列腺增生中的作用综述

陈子旋,, 李东, 刘敏,

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同仁医院泌尿外科,上海 200336

Review of the role of pyroptosis in benign prostatic hyperplasia in old males

CHEN Zixuan,, LI Dong, LIU Min,

Department of Urology, Tongren Hospital, Shanghai Jiao Tong University School of Medicine, Shanghai 200336, China

通讯作者: 刘 敏,电子信箱:lm4104@shtrhospital.com

编委: 邢宇洋

收稿日期: 2023-06-07   接受日期: 2023-11-30  

基金资助: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  82172809

Corresponding authors: LIU Min, E-mail:lm4104@shtrhospital.com.

Received: 2023-06-07   Accepted: 2023-11-30  

作者简介 About authors

陈子旋(1999—),男,傣族,硕士生;电子信箱:czixuan2023@126.com。 E-mail:czixuan2023@126.com

摘要

细胞焦亡是一种新的细胞程序性死亡方式,主要表现为细胞持续肿胀至破裂,进而释放出大量的炎症因子引起炎症反应。良性前列腺增生(benign prostatic hyperplasia,BPH)是老年男性最常发生的泌尿系统疾病,与激素变化和炎症反应密切相关。近年来,细胞焦亡在BPH的发生、发展中的作用引起了人们的关注。该文总结了细胞焦亡的机制,归纳了老年男性BPH的发病机制,并概述了细胞焦亡在BPH中的作用,以期为通过细胞焦亡寻找对BPH更有效的治疗措施提供新的思路。

关键词: 细胞焦亡 ; 衰老 ; 炎症 ; 良性前列腺增生

Abstract

Pyroptosis, a new mode of programmed cell death, is primarily characterized by persistent cellular swelling that culminates in cell rupture. This process results in the release of large amounts of inflammatory factors, subsequently triggering an inflammatory response. Benign prostatic hyperplasia (BPH) is the most frequent urological disease in old males and is closely associated with changes in hormones and inflammation response. In recent years, the role of pyroptosis in the occurrence and development of BPH has also received increasing attention. This article summarizes the mechanisms of pyroptosis, concludes the pathogenesis associated with BPH in old males, and outlines the role of pyroptosis in BPH, to provide new ideas for finding more effective therapeutic measures for BPH through pyroptosis.

Keywords: pyroptosis ; aging ; inflammation ; benign prostatic hyperplasia (BP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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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引用格式

陈子旋, 李东, 刘敏. 细胞焦亡在老年男性良性前列腺增生中的作用综述. 上海交通大学学报(医学版)[J], 2023, 43(12): 1569-1576 doi:10.3969/j.issn.1674-8115.2023.12.013

CHEN Zixuan, LI Dong, LIU Min. Review of the role of pyroptosis in benign prostatic hyperplasia in old males. Journal of Shanghai Jiao Tong University (Medical Science)[J], 2023, 43(12): 1569-1576 doi:10.3969/j.issn.1674-8115.2023.12.013

细胞焦亡(pyroptosis)是一种由炎症介导的细胞程序性死亡。与细胞坏死、细胞凋亡相比,细胞焦亡过程中的DNA损伤程度更低,细胞质膜溶解及内容物释放的速度也更为缓慢1。细胞焦亡是机体的一种天然免疫反应。当病原体入侵或细胞发生应激时,细胞焦亡被触发,而后焦亡细胞的质膜被逐渐溶解,并释放出大量的促炎细胞因子等,继而引发邻近细胞的炎症反应2

良性前列腺增生(benign prostatic hyperplasia,BPH)是一种常见的慢性泌尿系统疾病,多见于50岁以上的老年男性。其主要病理表现为前列腺移行带、尿道周围上皮组织和纤维肌肉组织的过度生长和重塑3。随着年龄的增长,老年男性体内的激素含量会发生一定的变化,各组织的衰老细胞亦会逐渐积累并引发慢性炎症4。研究5表明,激素和炎症在BPH的发生与发展中均发挥了重要作用。

前列腺疾病主要包括前列腺癌、前列腺炎和前列腺增生,且其发生、发展均可受炎症过程的影响。由于细胞焦亡可引发炎症反应,使得其在前列腺疾病发病机制中的作用也受到了广泛关注6。基于此,本文就细胞焦亡机制和BPH发生、发展机制,以及细胞焦亡在老年男性BPH中的作用进行综述。

1 细胞焦亡的机制

细胞焦亡是一种由炎性小体激活、Gasdermin蛋白介导的溶解性和炎症性细胞程序性死亡7。具体来说,炎症小体能激活含半胱氨酸的天冬氨酸蛋白水解酶(cysteinyl aspartate specific proteinase,caspase)家族的部分蛋白(如caspase-1/3/4/5/11),激活后的caspase蛋白通过切割Gasdermin蛋白使之活化。随后,活化的Gasdermin蛋白转位到质膜并在膜上形成孔隙,导致膜破裂、细胞肿胀溶解、炎症因子和微泡等细胞内容物释放,最终引发炎症反应8-9。在上述过程中,根据被激活的caspase蛋白的不同,引发的细胞焦亡途径也不尽相同。目前,细胞焦亡的发生主要为依赖caspase-1、非依赖caspase-1共2种途径。

1.1 依赖caspase-1途径

细胞焦亡的依赖caspase-1途径又称经典途径。在病原体相关分子模式和损伤相关分子模式(pathogen-associated molecular patterns and damage-associated molecular patterns,PAMPs and DAMPs)的刺激下,胞浆内的细胞质模式识别受体(pattern recognition receptors,PRRs)被激活10。在激活的PRRs的刺激下,caspase-1前体可被含有caspase募集结构域(caspase recruitment domain,CARD)的PRRs直接募集或经含CARD结构的凋亡相关斑点样蛋白(apoptosis-associated speck-like protein containing a CARD,ASC)间接募集,共同组装为caspase-1依赖性炎性小体。随后,该小体可通过自裂激活为caspase-1。而后,caspase-1以如下2种方式引起细胞焦亡:①将Gasdermin蛋白D(Gasdermin-D,GSDMD)裂解为N-GSDMD。后者能穿透细胞膜并在膜上形成孔隙,引起细胞渗透压改变,从而导致细胞肿胀至破裂。②把白细胞介素-1β(interleukin-1β,IL-1β)、IL-18的前体裂解为成熟的IL-1β、IL-18,引发炎症反应11

在上述过程中,PRRs是细胞焦亡启动的关键。作为PRRs的主要组成部分,NOD样受体(NOD-like receptors,NLRs)也在细胞焦亡的启动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常见的NLRs有NOD样受体热蛋白结构域相关蛋白1(NOD-like receptor thermal protein domain associated protein 1,NLRP1)、NLRP3、含caspase激活和募集结构域的NOD样受体4(NOD-like receptor containing a caspase activating and recruitment domain 4,NLRC4)、NLRP6和NLRP9b,它们均以不同的方式参与了细胞焦亡的启动12:①NLRP1通过特异性识别炭疽芽孢杆菌的致死因子蛋白酶、福氏志贺菌分泌的泛素连接酶等,激活caspase-1后启动细胞焦亡13。②NLRP3在受到微生物、颗粒物质(如错误折叠的蛋白质)和损伤相关分子(如细胞外ATP)等的激活后,可诱导细胞焦亡的发生14,如细胞外ATP通过激活P2X嘌呤受体7(P2X7)引起K+外排,进而激活NLRP3并促使IL-1β分泌及caspase-1活化,启动细胞焦亡的依赖caspase-1途径11。③NLRC4炎性小体的NLR家族凋亡抑制蛋白(NLR family apoptosis inhibitory protein,NAIP)结构在特异性识别PAMPs后,可形成NLRC4炎性小体复合物,该复合物通过激活caspase-1来启动细胞焦亡。④NLRP6和NLRP9b主要在肠上皮细胞中表达,与结肠炎的进展相关15。前者可通过激活caspase-1来裂解GSDMD,导致细胞焦亡发生;后者既可通过caspase-1裂解GSDMD引发细胞焦亡,又可通过caspase-1将IL-18前体裂解为IL-18来引起炎症反应,最终激活细胞焦亡的经典途径。

1.2 非依赖caspase-1途径

与经典途径不同,细胞焦亡的非经典途径的启动不依赖caspase-1。在非经典途径中,caspase-4/5(人)和caspase-11(鼠)被革兰阴性菌或宿主产生的脂多糖(lipopolysaccharides,LPS)激活后,能够直接将GSDMD剪切为N-GSDMD,后者则通过穿膜诱发细胞焦亡16。WANG等17研究表明,虽然caspase-3通常与细胞凋亡有关,但在化学治疗药物的刺激下,caspase-3被激活后可将Gasdermin蛋白E(Gasdermin-E,GSDME)切割为N-GSDME片段;而该片段会导致细胞膜穿孔,继而引发细胞焦亡。

除了caspase,来源于杀伤淋巴细胞的颗粒酶A也能通过裂解Gasdermin蛋白B(Gasdermin-B,GSDMB)引发细胞焦亡,即被裂解后的GSDMB可形成N-GSDMB片段,后者会导致细胞膜穿孔,引起细胞肿胀至破裂。值得注意的是,由GSDMB介导的细胞焦亡主要与抗肿瘤作用相关18,而未被裂解的GSDMB则可发挥多种促肿瘤作用19。OLTRA等20研究表明,肿瘤细胞可通过产生无细胞毒性的GSDMB亚型,来阻断和逃避杀伤细胞引起的细胞焦亡;因此,选择有利于产生细胞毒性GSDMB亚型的治疗方法,可提高抗肿瘤作用。

2 老年男性BPH的发病机制

BPH作为老年男性的常见病,其发病与年龄密切相关。正常情况下,衰老细胞在出现后不久即会被免疫系统清除。但在个体衰老过程中,由于免疫系统功能减退,老化的前列腺会积累较多的衰老细胞,而该类细胞会不断分泌大量的炎症介质——衰老相关分泌表型(senescent associated secretory phenotype,SASP)因子4,引起前列腺慢性炎症并导致BPH。同时,由于前列腺的发育受性激素等多种激素的影响,使得BPH的发生、发展也与激素密切相关。近年来,激素和炎症已被认为是BPH发生、发展的关键因素21。因此,探索激素变化和炎症反应在BPH发病中的生物学机制与作用,对于深入认识老年男性BPH的发病机制具有重要的意义。

2.1 激素变化

睾酮(testosterone,T)作为活性最强的雄性激素,参与了前列腺组织增生和细胞增殖。在前列腺组织中,睾酮主要以二氢睾酮(dihydrotestosterone,DHT)的形式对前列腺的发育和功能起关键作用。TONG等22研究显示,BPH患者前列腺组织中雄性激素受体(androgen receptor,AR)的表达水平明显高于正常人。同时,随着年龄的增长,老年男性的血清睾酮水平逐渐下降,但其前列腺组织中的DHT水平并未降低,这使得大量的DHT可与更多的AR结合,以促进前列腺组织的增生,进而增加其BPH的发病率。

虽然前列腺被认为是睾酮的靶器官,但雌激素(estrogen,E)对前列腺的生长和分化也发挥着重要作用23。作为雌激素的作用靶点,雌激素受体(estrogen receptor,ER)有ERa和ERb两种分型,且二者均可在前列腺中表达。ERa主要分布于前列腺间质细胞中,与雌激素结合后,形成的激素-受体复合物可通过分泌表皮生长因子(epidermal growth factor,EGF)等旁分泌介质来调节前列腺间质细胞和上皮细胞的生长;ERb位于上皮细胞中,该亚型的存在使雌激素能够直接影响前列腺上皮细胞的增殖24。因此,无论是体内雌激素水平升高,还是因衰老引起的体内雌激素水平下降,老年男性的雌激素/睾酮(E/T)值均会升高;而较高的E/T值则有利于雌激素发挥对前列腺的增殖作用,从而促进BPH的进展。

除此之外,生长激素、胰岛素也与BPH的发生存在关联。生长激素和胰岛素均能刺激胰岛素样生长因子1(insulin like growth factor 1,IGF-1)的分泌,后者可通过作用于前列腺的IGF-1受体来促进前列腺细胞增殖,进而引发BPH25

2.2 炎症反应

慢性炎症状态可引起个体的组织损伤,导致细胞因子和生长因子的大量释放,继而引起局部恶性循环的发生。CAO等26研究表明,BPH患者的前列腺普遍存在炎症,且炎症程度与前列腺体积呈正相关。对于老年男性来说,前列腺组织积累的衰老细胞能够通过旁分泌途径诱导邻近非衰老细胞发生衰老,并导致更多的衰老细胞大量分泌SASP因子(包括细胞因子、趋化因子、生长因子和蛋白酶等),继而形成促进前列腺细胞异常增生的炎症环境,最终导致BPH27

衰老的前列腺细胞能够分泌多种炎症因子(如白介素、转化生长因子、肿瘤生长因子等),在BPH的发生、发展中起重要作用(图1)。IL-8是在BPH发生、发展过程中最重要的细胞因子,其通过促进成纤维细胞生长因子2(fibroblast growth factor 2,FGF2)表达、作用于IL-8受体等来导致BPH26。IL-12通过激活抗原特异性CD4+ T细胞,促进干扰素-γ(iterferon-γ,IFN-γ)和IL-17的分泌,间接导致上皮细胞增生,进而促使BPH的发生。其中,IFN-γ能刺激BPH细胞分泌单核细胞趋化蛋白1(monocyte chemoattractant protein 1,MCP-1),使其与前列腺细胞上的趋化因子受体-2(chemokine receptor 2,CCR2)结合,促进上皮细胞的增殖28;还能与IL-17起协同作用,促进BPH细胞分泌IL-8和IL-6等炎症因子,通过引起前列腺细胞增生的方式诱导BPH26。值得注意的是,IL-6是衰老细胞中表达量较高的炎症因子,但目前尚未有直接证据表明其与BPH的进展有关29

图1

图1   炎症在老年男性BPH发病机制中的作用

Note: EMT—epithelial-mesenchymal transition; TGF-β—transforming growth factor-β; TNF—tumor necrosis factor.

Fig 1   Role of inflammation in the pathogenesis of BPH in old males


衰老的前列腺细胞还能分泌转化生长因子-β(transforming growth factor-β,TGF-β),该因子可通过诱导成纤维细胞向肌成纤维细胞的分化来促进前列腺上皮细胞增生,并参与上皮细胞-间充质转化(epithelial-mesenchymal transition,EMT)过程30。在BPH组织中,基底细胞和一些分泌性柱状细胞均可分泌TGF-β,而高活性的TGF-β与BPH发病过程中的基质扩张有关31。衰老的前列腺细胞还会分泌较多的肿瘤坏死因子(tumor necrosis factor,TNF)。VICKMAN等32已经证实,TNF可通过刺激前列腺间质细胞增生来诱发BPH,且TNF抑制剂可有效抑制前列腺的增生。

炎症在促进BPH发生、发展的同时,也会被BPH促进形成。简单来说,BPH细胞可通过诱导更多的炎症细胞参与并扩大炎症反应,进一步加重BPH。

3 细胞焦亡在老年男性BPH发生、发展中的调控机制

3.1 加重EMT

EMT是指上皮细胞失去上皮特性并获得间充质表型后分化为新的成纤维细胞样细胞,其在伤口愈合、纤维化和肿瘤发生中均发挥了重要作用33-34。研究35发现,EMT在BPH的发生、发展中也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JIA36等通过实验发现EMT与GSDME水平呈正相关;同时还揭示出核心EMT因子ZEB1/2与GSDME的启动子区域结合后可产生切割GSDME的效应,被切割后形成的N-GSDME片段可激活由GSDME介导的细胞焦亡,进而引起炎性细胞因子释放。随后,细胞焦亡能够通过激活TGF-β/Smad信号加重EMT,最终导致BPH。

因此,由GSDME介导的细胞焦亡可通过加重EMT促进BPH。同时,随着EMT的进展,GSDME的表达也会逐渐增加,而通过应用靶向药物抑制由GSDME介导的细胞焦亡,对防治具有间质特性(如BPH)的肿瘤具有深远意义36-37

3.2 调控氧化应激

当机体抗氧化能力不足时会发生氧化应激,导致线粒体等细胞器产生大量的活性氧(reactive oxygen species,ROS)38。待ROS在线粒体内发生聚集后会对线粒体DNA造成不可逆损伤,导致线粒体功能障碍,进而会启动线粒体应激反应机制——自噬,而自噬会通过抑制氧化应激反应防止线粒体的进一步损伤并恢复线粒体稳态39。自噬不仅能降解哺乳动物功能失调的细胞器和错配的蛋白质等大分子物质,还能直接调节细胞焦亡。但自噬受到抑制或功能发生缺陷时会增强氧化应激并促进溶酶体破裂,进而激活NLRP3。活化后的NLRP3可通过激活caspase-1启动细胞焦亡的经典途径,即引发细胞焦亡40。过氧化物酶3(peroxiredoxin 3,PRDX3)是一种仅定位于线粒体的过氧化物酶超家族蛋白,具有保护性抗氧化的作用41。JIANG等42研究发现,由于BPH组织中活跃的细胞分裂和增殖状态需要线粒体提供更多的能量,导致线粒体的活性增强、数量增多,进而引起氧化应激。为此,前列腺细胞需通过表达更多的PRDX3以对抗由氧化应激产生的ROS。与此同时,前列腺上皮细胞中较高水平的PRDX3因减弱了氧化应激,又会通过抑制自噬、激活细胞焦亡来促进BPH的发生与发展43

相关研究42显示,高表达PRDX3的前列腺上皮细胞可通过发生细胞焦亡来促进前列腺组织的炎症反应、代偿性生长和潜在的肿瘤发生。一方面,高表达PRDX3的上皮细胞通过抑制自噬激活了细胞焦亡,导致自身死亡,而后释放出促炎细胞因子IL-1β和IL-18,引发BPH组织的慢性炎症。IL-18与其受体结合后,通过刺激丝氨酸/苏氨酸激酶(serine/threonine kinase,Akt)发生磷酸化,导致平滑肌细胞产生血小板反应蛋白1(thrombospondin-1,TSP-1)。该蛋白不仅能引起前列腺间质细胞增生,还能通过激活TGF-β导致前列腺组织发生EMT,进而加重BPH44(相关机制见图2)。另一方面,死于焦亡的高表达PRDX3的细胞可引发慢性炎症,并能够刺激部分存活的低表达PRDX3的细胞快速生长。而当存活的细胞适应了BPH组织中的慢性炎症环境后,又可表达高水平的PRDX3,进而再次促进焦亡的发生并加重BPH42。因此,BPH组织中PRDX3引发的细胞焦亡可通过引起前列腺细胞间质增生或EMT导致BPH加重。

图2

图2   PRDX3引发的细胞焦亡与BPH发生、发展的关系

Fig 2   Relationship between PRDX3-induced pyroptosis and the occurrence and development of BPH


3.3 继发炎症反应

膀胱出口梗阻(bladder outlet obstruction,BOO)主要由BPH引起,也是老年男性的常见病。研究45显示,BOO的发展分为3个形态功能阶段:肥厚期、代偿期和失代偿期。BPH继发BOO后会引起膀胱内压力增加,继而促进膀胱平滑肌细胞(bladder smooth muscle cells,BSMCs)增殖、细胞外基质(extracellular matrix,ECM)重塑及炎症的发生,最终导致膀胱的结构和功能发生显著改变;若压力持续增加并超过了细胞的代偿能力,梗阻将进一步增强炎症反应并引发细胞焦亡,最终导致膀胱功能失代偿。

WANG等46模拟构建了急性BOO和慢性BOO的模型,并证实压力刺激可通过诱发细胞焦亡来影响膀胱功能。该研究还发现,BOO能够上调促炎细胞因子IL-1β的表达,当膀胱内压分别达到200 cmH2O和400 cmH2O时,IL-1β的表达明显增加并可激活细胞焦亡经典途径,导致死于焦亡的细胞比例显著增多;这些死细胞能够促进前列腺炎症环境的形成,进而刺激前列腺上皮细胞的增生,最终引发或加重BPH。同时,相较于慢性BOO,急性BOO会更快地导致BSMCs的增殖能力减退和炎症反应增强,进而加速膀胱功能失代偿的进展。

因此,BOO引起的细胞焦亡可通过炎症反应刺激前列腺上皮细胞增生来促使BPH;同时,BOO还能抑制BSMCs的增殖,最终导致膀胱功能失代偿。

3.4 响应微生物菌群

微生物菌群位于身体多个部位(如泌尿生殖道、皮肤、口腔和胃肠道等)的上皮表面,可影响机体的炎症、代谢、造血等过程,并有助于维持机体免疫平衡。当微生物菌群失调时,异常的菌群可诱发全身炎症并影响全身的激素水平,甚至导致肿瘤发生47

BPH所致尿路感染常伴随尿道微生物菌群失调,其中最常见的是尿路致病性大肠埃希菌数量增多。大肠埃希菌等细菌细胞壁的主要成分是LPS。作为一种PAMPs47,LPS一方面可以激活前列腺上皮细胞的NLRP3,激活后的NLRP3通过活化caspase-1促进细胞因子释放,进而诱导细胞焦亡经典途径;另一方面可直接与caspase-4/5/11结合,并使caspase-4/5/11活化。活化后的caspase-4/5/11能通过GSDMD引起的K+外流激活NLRP3和caspase-1,引发细胞焦亡48

因此,细胞焦亡通过响应尿路微生物菌群失调,在LPS的刺激下释放大量的炎症因子,以形成前列腺炎症微环境,促进BPH的病程进展。

4 总结与展望

细胞焦亡是一种由炎症介导的、不同于坏死和凋亡的细胞死亡方式,与前列腺疾病的发生、发展密切相关,目前被认为是促进BPH的重要驱动因素。BPH为一种老年性疾病,严重威胁着男性健康。此疾病的发生受到激素和炎症的共同影响;其中,炎症不仅可作为BPH发生与发展的重要因素,还可通过诱发细胞焦亡来加重BPH。

在BPH这一年龄相关性疾病中,如何合理地调控细胞增殖与衰老细胞清除之间的动态平衡显得尤为关键。细胞焦亡事件,既能通过引起细胞死亡来抑制细胞增殖,又能通过引起炎症反应来刺激细胞增生,从而影响BPH的进展。因此,通过探究细胞焦亡在BPH发生、发展中的作用机制,有望从炎症的角度揭示BPH的潜在治疗靶点,从而为寻找控制BPH进展的方法及有效的防治策略提供新的思路。

作者贡献声明

陈子旋、刘敏参与了文章内容的设计,陈子旋、李东、刘敏参与了论文的写作和修改。所有作者均阅读并同意了最终稿件的提交。

AUTHOR's CONTRIBUTIONS

The review was designed by CHEN Zixuan and LIU Min. The manuscript was drafted and revised by CHEN Zixuan, LI Dong and LIU Min. All the authors have read the last version of paper and consented for submission.

利益冲突声明

所有作者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

COMPETING INTERESTS

All authors disclose no relevant conflict of interes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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