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什么是牙周炎？
01 牙周炎的定义与流行病学现状
牙周炎是菌斑生物膜为始动因子的慢性炎症性疾病，为口腔最常见的疾病之一，可导致牙周组织的破坏，进而引起牙齿松动甚至脱落，是成年人失牙的首要原因。根据第四次全国口腔健康流行病学调查结果，在55～64岁的居民中，牙石检出率为96.4％，深牙周袋的检出率为15.1％，附着丧失检出率为69.9％。该结果说明，目前中老年人群的牙周健康状况正面临严峻挑战，牙周炎的早期诊断和治疗具有重要意义。
图1 健康的牙周组织与患有牙周炎的牙周组织对比
02 牙周炎的全身性影响
牙周炎的发生与牙周微生物群失调引起的免疫炎症反应失调和过度活跃有关。有炎症的牙周组织可作为感染病灶，成为细菌及其产物、炎症因子和免疫介质的存储库，并与远离口腔的器官、系统相互作用，诱发或加重某些全身系统性疾病，如慢性肾脏病、骨质疏松症等。
二、什么是慢性肾脏病？
01 慢性肾脏病的定义与流行病学现状
慢性肾脏病（chronic kidney disease，CKD）是指各种原因引起的肾脏结构或功能异常≥3个月，包括出现肾脏损伤标志（白蛋白尿、尿沉渣异常、肾小管相关病变、组织学检查异常及影像学检查异常）或有肾移植病史，伴或不伴肾小球滤过率（glomerular filtration rate，GFR）下降；或不明原因的GFR下降[＜60ml/(min·1.73m2)]超过3个月。据统计，2022年全球CKD患者人数约为8.5亿，而我国CKD患病率亦高达8.2%。这一数字超过了糖尿病、骨关节炎、慢性阻塞性肺疾病、哮喘和抑郁症等疾病的患病人数，预计至2040年，CKD将成为全球第五大死亡原因。因此，CKD已成为世界各国所面临的重要公共卫生问题，亟待引起强烈关注。
02 慢性肾脏病与牙周健康的关联
随着我国慢性肾脏病患病率的逐年上升，流行病学调查发现：慢性肾脏病患者普遍较健康人群具有更高的牙周炎患病率和失牙率。已有大量研究表明，牙周炎不仅严重影响了慢性肾脏病患者的饮食习惯和生活质量，还有可能加速肾脏疾病的发生发展。积极恰当的牙周治疗不仅能改善口腔健康状况，还能有效地保护和改善肾功能。因此，预防和控制牙周炎对肾病患者而言至关重要。
三、牙周炎与慢性肾脏病之间存在什么关系？
目前国内外研究结果支持牙周炎与慢性肾脏病之间存在双向关系：牙周炎可使慢性肾脏病的患病风险增加1.49～2.39倍；反之，慢性肾脏病可使牙周炎的患病风险增加4.0倍。这种双向危害与年龄、吸烟、高血压、糖尿病等常见因素无关，提示牙周炎与CKD互为独立的危险因素。美国的一项研究对761名肾功能正常的老年男性进行了平均5年以上的随访，发现约有7.4%的人最终患上了CKD，且患有严重牙周炎者CKD的发病率是正常人的2倍。一项针对台北市十万人社区调查中也证实，牙周炎患者在3年的随访中肾功能急剧恶化的风险增加了60%。这些流行病学数据均提示，将牙周健康的评估与维护纳入CKD综合防治策略具有不可忽视的重要价值。
四、牙周炎是如何影响我们的肾脏健康的？
图2 牙周炎影响肾脏的机制
01 细菌与内毒素的全身性传播
牙周炎可以通过牙周袋-血液循环途径，导致全身慢性炎症。当患有牙周炎时，发炎的牙龈组织破损，形成开放性的伤口，刷牙、进食甚至说话时都可能会出现牙龈出血。重度牙周炎患者的牙周袋内存在巨大的溃疡面，牙周袋壁的总面积可高达72cm2。
因此，牙周袋内的细菌（如牙龈卟啉单胞菌、具核梭杆菌等）可携带大量内毒素由此进入血液循环并扩散到全身，包括肾脏。已有研究证实，在包括肾脏在内的许多器官中都能检测到牙周致病菌的DNA，这些病原体本身可能直接损伤肾脏，还会激活炎症反应，长期影响肾功能。
另外，细菌携带的毒力因子（如脂多糖等）也会直接攻击肾脏，并激活肾脏组织中的炎症反应，对肾脏造成直接或间接的损伤，并引发长期低水平的系统性炎症。
02 炎性分子的系统性作用
牙周致病菌及其毒性产物可以直接刺激牙周组织表达大量炎性介质，继而加重全身免疫炎症反应。这些炎性分子也可以通过血液到达肾脏，刺激肾脏产生炎症反应，从而加剧肾损伤。
03 氧化应激与血管损伤
牙周炎时机体产生的活性氧，可以通过改变中性粒细胞、淋巴细胞、巨噬细胞等的作用机制来促进肾脏炎症，参与肾脏组织损伤。氧化应激还可能会诱导血管内皮的通透性增加，使血浆蛋白、炎症蛋白和其他大分子物质均可能透过血管内皮，从而进一步加重全身系统性炎症反应。
五、从“齿”开始，精准守护肾健康
01 科学、有效地刷牙
牙菌斑是一种附着在牙齿表面的柔软、未矿化的细菌团，无法用水冲洗掉，是牙周炎的主要致病因素。刷牙一般被认为是清除牙菌斑最常用、最有效的方法。研究表明，通过定期刷牙、清洁邻面，可以有效控制牙菌斑，预防牙周炎的发生。
在多种刷牙方法中，改良Bass刷牙法因可有效清理龈缘附近及龈沟内的菌斑而被广泛推荐。操作方法如下：将刷毛指向牙龈，刷头以45°角放置在牙齿龈沟内，轻压并在该区域进行短距离左右水平颤动数次，以清除龈沟内的菌斑。
相比之下，竖刷牙法只能清除牙面菌斑，对龈沟菌斑作用不大；横刷牙法虽然洗刷力强，但可能造成牙颈部缺损及牙龈萎缩。对于牙周炎患者，邻间隙和龈沟附近的菌斑是清除重点，改良Bass刷牙法既克服了拉锯式横刷牙法的缺点，又可清除龈沟内的菌斑，所以较为适宜。
图3 改良Bass刷牙法操作步骤
02 牙缝的清洁
仅靠刷牙只能清除50%左右的菌斑，而在牙齿之间的菌斑常常因为牙刷无法触及而大量堆积，成为牙周炎的始发部位。因此，我们还需要借助其他辅助清洁工具，如牙线、间隙刷、冲牙器等，来清除牙缝中的食物残渣、去除牙齿邻面菌斑。
已有研究表明，与仅刷牙相比，使用辅助清洁工具清洁牙缝配合刷牙，可以有效地降低牙间隙的菌斑指数和总菌斑指数，实现更加严格的菌斑控制，预防牙周炎的发生。对于已患有牙周炎的患者，刷牙结合间隙刷、冲牙器的使用对牙周状况也可有明显的改善。
图4 牙线的正确使用方法
03 定期口腔检查和治疗
对慢性肾脏病患者而言，定期口腔检查和治疗不仅是预防口腔疾病的关键，更是保护肾功能的重要防线。因为即便我们每天都坚持刷牙、使用牙线，仍然有些藏在死角的牙菌斑和牙结石是无法清理干净的。而牙医可以帮助我们彻底去除菌斑和牙结石，同时检查牙齿和牙龈状况，及时发现并处理一些潜在的问题。此外，慢性肾脏病患者在接受牙周治疗时还需要注意一些特别事项：
①慢性肾脏病/透析/肾移植患者肾脏代谢功能降低，在牙周治疗前需要和内科医师咨询并调整药物剂量及用药时间间隔。
②透析患者接受牙周治疗的最佳时机为透析24小时后。
③肾移植后的前3个月内不应进行侵入性牙周治疗，但建议之后每3个月进行牙周维护治疗。
④慢性肾脏病患者在牙周治疗前应常规行血液学检查，牙周治疗前后应预防性使用抗生素。
六、结语
口腔与肾脏，2个看似遥远的器官，实则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对慢性肾脏病患者而言，每一次拿起牙刷、牙线，每一餐正确的饮食，每一次定期检查，都是对口腔和肾脏的双重守护。研究获得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医学生健康科普摇篮计划第五期“青苗项目”（YL250819）和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第十九期“大学生创新训练计划”健康促进专项（19250584H）等项目的支持。
